燕说,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。文宗站起来。太上皇身量颀长,比任待燕高出半个头,个子精瘦,就像画家手中的毛笔。“我来,是想告诉你我认同你的观点。如果汉金注定陷落,那就该输得光荣些。就该让这故事千古流传下去。这不仅仅事关我们的生命。你说的对,任都统制。”
任待燕又低下头。“都统制,”太上皇说,“你必须离开汉金。可以的话,我会命你离开的。我相信,你就是领导兵民抵御外贼的最佳人选。可如果你死在这里,或者成了战利品被番子掳走,就没机会成就这番大业了。”“上皇,总还会有其他人成此大业。”“的确。可是,”文宗犹豫了一下,“有人有德,有人失德,成就也会各不相同。”“那么,身为都统制,奉命守御京师,围城之际却临阵脱逃,这又算是什么呢,上皇?上皇也听见陛下说的,倘若臣违抗君命,召集军队与番子开战,这又该怎么说?汉金城里搜刮来的金银财宝不日就要运出城门、献给番子,皇子知祯也将成为人质,以抵充不足之资。”“他可不想去,”太上皇柔声说道,“所以选中他,却是别的缘故。我这两个儿子,彼此一向心存芥蒂。”任待燕看着文宗,心里想,这张胡须稀疏的脸上写满了奇台的愁云惨淡。文宗说:“任都统制,从来都没有圆满的答案。你我皆被困在星河的此岸,与天上的织女隔河相望。可是身为凡人,我们又怎敢希冀渡过天河,与她相会?”该如何作答呢?“我的字,今人都说千金不易,后来人又会如何看待?”文宗问。任待燕仍旧无言以对。这场谈话太过深奥,已超出了他的悟性。终于,太上皇说:“我猜你不会离开。不过我想还是应当把我这份希望告诉你。你走吧,任都统制,好自为之。不管将来如何,我们都该感激你。”太上皇走到屋子的另一头,那里有一扇门。任待燕心想,皇宫里总会留有另一道门。他简直要流泪了。文宗在门上敲了一下,门从另一边打开了。文宗最后一次转过身来。世人称他的字为“瘦金体”;他本可以成为当今独步天下的书画巨匠。“那片废墟会告诉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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