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孩子依稀记得,很多年前曾向父亲询问一个不识得的字。父亲说那是“麋”,麋鹿的麋。孩子问麋鹿什么样。父亲笑言这种小兽模样似是而非,生得驴不驴,牛不牛,驼不驼,鹿不鹿。孩子又问鹿下面为何是个米。父亲随手翻开一卷《埤雅》,上面说麋字里的“米”其实便是“迷”,是因“麋性喜迷”的缘故。从此那孩子心中便时常想起麋鹿,眼前一团模糊的影子,让人困惑迷惘。
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,阳光卷着杜鹃花瓣和柳条的芬芳,扬扬洒进凌书安家的院子里来。凌家扎在这座偏僻小城的城东一隅,靠着数亩田地和一间私塾过活。外面的富贵繁华,战乱流离,统统都与他们无关。他们只是千千万万安稳寻常人家中的一户。
用过午饭,凌书安泡上一壶白鹤翎,在书房里继续研读他的《周易》。凌夫人执手帕轻轻掸去厅堂桌案上的一星浮尘,然后在那把刚好能沐浴阳光的竹椅中坐下,拿起绣了一半的女红。花园里不时传来两个孩子的嬉戏之语,空气中回荡着这世上最干净明亮无知无畏的笑声。
然而一切便在这个煦暖温婉的午后戛然而止。
一骑快马自北城门箭一般飞驰入城,马背上一水披着黑斗篷的蒙面男人,脸上只露出两道目光炯炯,直指同一方向。他们所过之处,马蹄激起一片烟尘。小城居民从未见过如此剽悍的人马,惊慌失措地向路边躲闪,手按着扑通扑通乱跳的胸脯,唯恐仗打到家门口来了。
只半炷香工夫,这一队黑衣人马就冲到了城东街角的一座院落前。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,所有人都“吁”的一声勒住缰绳,坐骑便即硬生生地停住不动。黑衣人齐跃下马来,走到凌宅门前。为首者扣拍门环。不多时,便有老仆人把门打开。
老仆陡然见到一群黑压压的蒙面人,不由往后倒退两步。
“凌书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