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将朝中视为大患的卢龙节度使一举扳倒,从此再无藩镇之忧。所以即使觉得那柳承锋口供破绽百出,却也人人称崔倚必有通敌之举。
裴源道:“殿下曾经对我说过,揭硕虽败,但仍旧未动摇根本,随时可犯境,此时裁撤定胜军,令朔北防卫空虚,并非良机,所以无论如何,他想争一争。”
裴献点了点头:“是啊,殿下说得对,此时若裁撤定胜军,并非良机。但这样难得逼迫崔倚不得不就范的机会,朝中上下,焉肯放过?再说,朝中大部分人都想着,揭硕真若犯境,自可以派兵而战,毕竟又不止定胜军能战。但若是不裁撤定胜军,将来想要撤藩的时候,只怕还有一场伤筋动骨的大战,朝中再也无力支撑那样的大战了,孙叛刚平,休养生息恐怕还得七八年,才能稍复元气。”
裴源道:“殿下今日进宫,八成还是想说服陛下,但陛下其实早就已经拿定了主意,外头又有群臣的支持,只怕殿下难以相劝。”
裴献则是忧心忡忡:“陛下对崔家父女,颇有成见,偏殿下执意要立崔氏为太子妃。陛下素来又不怎么亲近太子,唉……”言到此处,后面的话就没法再说了,他不由又叹了一声,往窗外看了看。从一早起来,天气就阴沉沉的,铅灰色的云压得天际低低的,午后又下起雨来,这初冬的雨,如银丝,如亮线,密密麻麻,将天地交织在其中,不过片刻,地上积了一层水,风吹得雨四散飘扬,愈发显得冷。裴献身上有旧伤,屋子里早就生起了温暖的火炉,但仍旧觉得有砭骨的寒意,全身关节都在隐隐作痛。
崔倚也收到了裴献特意派人送来的草药汤,桶外裹着厚厚的稻草,所以药汤还是滚烫的,于是他舒舒服服地浸了个药浴,然后换上了絮棉的夹袍,这才踱了出来。
这留邸里也早就生了炭火,桃子还在炉子上烤着白果、芋头等物,崔琳则在炉边煎茶,见崔倚出来,笑着问:“阿爹如何不多浸一会儿?”
“泡得太久,也体虚眼花。”崔倚坐下来,桃子已经剥了一小碟烤好的白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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