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,老夫子之中,最有学问最饱学的,要推村东的严老夫子。有人说学问大的架子大,这话在严老夫子身上说不通。人家严老夫子五十多了,为人随和,待人客气,永远是笑嘻嘻地,到“孔家店”来任教有十几年了,没一个人瞧见他扳过道学面孔,摆过架子。有人说严老夫子是孔圣人得意弟子“颜回”的后世,这才是“醉雷公”瞎“劈”,“严”跟“颜”差到那儿去了。简直地误把冯京当马凉,硬说杭州是汴州。再其次就是村西的黄先生,黄先生是个-十足的读书人,三十多了,到如今孤家寡人一个,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黄先生不是不懂这道理,而是硬被那句“书中自有颜如玉”给耽误了。黄先生有付颀长而美的身材,文质彬彬,弱不禁风,身子的确过于弱了些,黄黄的一张脸,永远像害着病。别看他身子那么弱,他仍然是对窗灯下夜读书,读起书来其声铿锵,如金石坠地,把劲儿全给用上了。也许是年届而立,身边犹虚,他特别喜欢村里的孩子们,孩子们也都喜欢他,没事的时候一窝蜂般找黄先生说故事去。黄先生肚子里头有玩意,瞧他人不胖,那个肚子里似乎装尽了世上古往今来的东西,所以孩子们爱听他说,听上了瘾,饭可以不吃,拉都拉不走。黄先生还有个好处,那就是他从不动戒尺,不打手心,就凭这一点,就赢得无数颗赤子之心。有人说黄先生的学问不如严老夫子,黄先生从没有“文人相藐”,“同行是冤家”那一套,你说你的,他听了付之一笑,毫不在乎,胸襟大,度量宽。地方有了,再看看人家。就是村东的这一户,一座茅屋,一围竹篱,屋后小丘一堆,门前小桥流水,美,雅,而宁静。瞧这间小茅屋能住下几个人,大三十的,城里大宅院里数十口围着桌子吃年夜饭,暖和,热闹。这座小茅屋里竟然也灯光外透,可是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,茅屋门关着,竹篱门也关着,积雪的小桥上,连一个脚印儿都没有,让人觉得冷冷清清的。村东这一户如此,那村西孤家寡人的黄先生就更别提了。也许是这一家太冷清了,老天爷看不过去,不愿让人说天心厚薄有分,再不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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