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初醒,粗暴地重新架起沈父,动作比之前更加粗暴和急切,仿佛要尽快逃离这个不祥之地。
“爹!”
沈砚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拖向院门,那绝望的眼神,那无声的呜咽,那最后的、投向枯井的复杂目光,像一把钝刀,在他的心口反复切割!他挣扎着想爬起来,想再次扑上去,可腹部的剧痛和刚才那一脚带来的眩晕,让他眼前发黑,浑身脱力,只能徒劳地伸出手,五指在滚烫的尘土里抓挠着,留下几道深深的、无力的指痕!
“带走!快走!”
崔贵厉声催促着家丁,自己却有些忌惮地扫了一眼那口沉寂下来的枯井,又瞥了一眼地上如同濒死的小兽般的沈砚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和冷酷!他不再停留,率先转身,急匆匆地跨出院门,仿佛多待一刻,都会被那井里的“妖物”吞噬!
沉重的脚步声和父亲被拖行时,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,混杂着家丁粗暴的呵斥……迅速远去,消失在巷口……
死寂重新笼罩了这座破败的小院,只剩下尘土在惨白的阳光下,缓缓飘落,还有沈砚粗重而痛苦的喘息。
他趴在地上,脸颊贴着滚烫的、混杂着父亲血迹的泥土。那腥甜的味道,父亲最后绝望的眼神,那声来自地底的、苍凉悲怆的“龙吟”,还有崔贵那毒蛇般的目光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在他混乱而剧痛的脑海里疯狂搅动、翻腾!
“娘……娘!”
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击中了沈砚!他猛地抬起头,顾不上腹部的疼痛,手脚并用地朝着那间低矮破败的茅草屋爬去!爹被拖走了,娘呢?娘还在屋里!刚才那么大的动静……
“娘!”他嘶哑地喊着,用尽全身力气撞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房门。
昏暗的光线下,一股浓重的药味和……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!
小小的土炕上,薄薄的、打满补丁的被子下面,一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妇人,静静地躺着。脸色蜡黄灰败,双眼紧闭,嘴唇干裂得没有一丝血色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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