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勉强撕开一丝缝隙,阳光穿过灰蒙蒙的云层,懒洋洋地照下来。
所谓的“赈灾粥棚”前,横七竖八地躺着、蜷缩着不知多少灾民,他们与其说是人,不如说是一堆堆勉强覆盖着破布烂絮、还在微弱起伏的骨头架子。
空气里,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,那是腐烂、排泄物和绝望混合的味道,浓得化不开……
几个穿着齐整皂衣的衙役,像驱赶牲口一样,懒洋洋地挥舞着水火棍,嘴里骂骂咧咧!
“滚开!都滚开点!别挡着爷的路!晦气!”
棍子毫不留情地,落在那些动作稍慢的灾民身上,发出沉闷的“噗噗”声……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妇人,被棍梢扫到,闷哼一声扑倒在地,浑浊的眼睛里,连痛苦都显得麻木,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……
沈砚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,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将呼吸放得又轻又缓,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,借着灾民堆以及城门洞阴影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县城……那身沾满泥污血渍的青衫,此刻反倒成了最好的伪装。
越往里走,沈砚的心越是沉了下去!
街道两旁,几乎看不到完好的房屋,断壁残垣诉说着不久前,洪水的暴虐……
灾民像沙丁鱼一样,挤在仅存的几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角落,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偶尔响起几声,有气无力的婴儿啼哭,旋即又被沉重的死寂吞没……
在满城的破败与死气之中,唯有城中心那一片高墙大院,透着一股异样的“兴旺”。
县衙府邸!
沈砚藏身在一堵半塌的土墙后,微微眯起了眼睛,悄无声息地,他催动了血脉深处那股奇异的力量……
视野骤然变化!整个世界褪去了具体的形状,只剩下流动的、色彩斑斓的气!
灾民聚居区上空,笼罩着大片、大片令人心悸的死灰色气息,浓得如同沉重的铅云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……不断有细微的灰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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