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。从那时候起,咱们上体圣心,在全国各地的戍边之镇、刑狱典籍及寺庙中,查明当年因效忠建文而被充军、罪罚或被迫出家之人的后代,甚至到勾栏妓户中去查那些人的女眷后代,逐年让彼等返回原籍,那些罪人及其亲友们都盛赞圣上的仁政呢。这些事迹对激励忠义之气,应该有些用处的。”他又暗忖:“当年皇上只十岁,他问这问题或许是出于童稚的同情心,如今皇上已经亲政,他又旧事重提,那便不是单纯的慈悲心了。皇上定是深感世道不古,今不如昔,臣子中忠义之士日渐凋零,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不是汲汲于名利,便是热中于玩弄权势。皇上关心的不只是建文忠臣后人的平反,他要的是突显那个时代的真相和历史正义,以激励忠臣义士为国效力啊!”果然万历续问道:“那么黄子澄、齐泰、方孝孺他们的后人都抚恤了么?”张居正答道:“启禀皇上,这几位全族被杀,甚至九族遭灭,其后人过了百多年实不易寻得,但在名义上都平反了,至少也除罪恢复了庶人的身分。”万历沉吟了一会,缓缓地道:“然则建文在位的四年竟然不存在于我朝正统之中,建文的四年改为洪武纪元的延续,此事首辅觉得妥当么?试想,建文之事虽然发生于百多年前,至今民间稗官野史、戏本说部之中无不津津乐道,甚至以讹传讹,岂是朝廷可以永远一手遮天的?数百年后,读史者读到我洪武太祖殡天已四年,朝廷仍在洪武纪年之中,岂不荒谬可笑?”张居正脸色一变,他以半带喝止的口吻道:“皇上慎之,此事涉及祖宗法统,皇上千万慎之!虽然皇上所言极有道理,惟如此大事,欲做任何改变,须谋定而理顺,与后宫中太后、朝廷中重臣有共识后动之,方能水到渠成。此刻皇上方始亲政,万万不可造次。”万历又想了想,轻叹了一口气道:“照首辅的说法,所有建文忠臣之后都已获得照顾平反了,朕却觉得只有一人没有平反。”张居正知他之意,却不敢接口。万历见他不答,便自己接着道:“就是建文帝本人。”张居正再拜却不敢言,但等于对此语默认了。万历缓步走到书桌后一个檀木方柜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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