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让人牙酸的“吱呀”声,外面是辆黑色的马车,门一开,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。这马车也并不大,赶车的人穿着一件大蓑衣,几乎连面目都包裹在里面。这人把车赶进院子里,马上跳下车,道:“马加利修士,上帝保佑你。”这是久违的意大利口音。马加利修士只觉眼前一阵晕眩,左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握胸前的十字架。那个银质十字架擦得雪亮,被雨打湿了更显冰冷。他把铁门关上,道:“是卡西诺修士么?”那人捋了把脸上的雨水,露出额前一缕金发。在黑暗中,那人的一双碧绿的眼珠好像灼灼有光。他点了点头道:“是我。快帮我把车后的东西抬进去。”卡西诺修士把马赶到门边,自己进了车厢,从里面推着一个大木箱出来。马加利修士扶住木箱,只觉入手沉重如铁,他道:“那是什么?真重。”黑暗中,传来卡西诺修士低沉的声音:“灵柩。这许多年,终于被我追到他了。”马加利修士只觉嘴里一阵发干,干得连半点唾沫也没有。沉默了了好一阵,他才道:“里面是谁?”卡西诺没有回答,只是道:“那人来了没有?”马加利一怔,道:“是谁?”如今刺桐城里信徒凋零,平时三一寺中根本没什么人来了,他也不知卡西诺说的是什么人。卡西诺看了看外面,雨仍然很大,屋檐下,檐溜淌成了一条线。他想了想,低低地道:“先抬进去再说。”那是具棺材。只不过这不是中国人用的那种四边形棺材,而是故乡那种六边形式样。两个人抬着这具灵柩,一言不发地走进三一寺。这座三一寺位于刺桐城鲤珠湖之南,过去属于景教徒,大德三年才由孟高维诺主教收归圣方济各会。极盛之时,刺桐城的信徒有六千之众,每到礼拜日,从三一寺里传出的风琴声几乎可以覆盖半个城市。马加利修士初到刺桐城时,看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居然有如此之多的信徒,几乎要惊呆了。这是上帝的荣耀。他那时想着。可那时他也想不到这荣耀像是水上的泡沫,转瞬间就消失无迹。不过几十年,现在每次做礼拜只有十来个人,且大多是些老人,与当时的盛况已不可同日而语。当初传教时,教徒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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