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。在执笔写这篇文字时,回想到了十年前写“创刊词”时的心情,那时是兴奋中带着惶惑不安,现在除了兴奋之外,是深深的感激。
当我在亲自主编之时,我妻朱玫每天从九龙家里煮了饭,送到香港来给我吃。她在这段时间中没法照料孩子。我们的小女儿阿讷那时还只两岁多。这个向来文静的小女孩忽然爬到钢琴上,摔了下来,跌断了左臂。我接到大孩子的电话后,忙赶回家去,抱了她去请医生医治。她没有哭,只是睁着圆圆的大眼望着我,我心中却在想着,这一期的《明报月刊》还没有找到适当的插画,发稿的限期却已经到了。
现在阿讷十二岁了,已会翻阅月刊中的图片和一些最浅近的文字。原来,我们的孩子(我们夫妻二人的)和我们的刊物(我们工作人员与作者、读者们的)都已长大了。朋友们都说我们的阿讷很美、很乖,也说我们的月刊办得不错。我只希望,当我自己的生命结束而离开这世界时,阿讷(还有她的哥哥姐姐)也仍是这样乖,过得很幸福。我们的月刊也仍是像过去十年那样,从不脱期地出版,得到许许多多人的喜爱。
更加希望,到了那时候,《明报月刊》已不只是消极地企望保存一部分中华文化,而在发展中华文化的工作上已做出相当贡献;希望那时候保存和发展中华文化的工作,有千千万万人正做得如火如荼,《明报月刊》成为整个大工作中完全协调的一个部分。
原载于《明报月刊》一九七六年第一期